活得像朵花儿一样

文/徐光惠

那日黄昏，在一片杂草乱石当中，一朵黄色的小花儿赫然闯入我的视线。

(资料图片)

这是山脚下一个已经废弃了的垃圾堆，地上满是泥土、瓦砾和野草。那朵小花儿是从一条狭窄的石缝间冒出来的，石缝不足一指宽，小花儿并不绚丽，但却吸引人的目光。纤细的茎秆看上去十分柔弱，风一吹，便不住地左右摇摆。但小花儿似乎并未受到丝毫影响，使劲儿挺直了腰杆，落日的余晖撒在花瓣上，金黄、粉嫩，甚是可爱。

风继续“呼呼”地吹着，小花儿摇晃得更厉害，一边快要贴到地面，另一边又借着风直立起来，我真担心它随时都可能被吹倒。

晚上，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。第二天，我又去到山脚下，以为弱不禁风的小花儿定已被吹倒。谁知当我走近时，看到那朵小花儿仍笔直地挺立在那里，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，愈加清新、动人。经历了一夜的风吹雨打，小花儿没被折断，反而更强壮了。

“不以物喜，不以己悲。”一朵花，不管生长在温室还是室外，平地还是山崖，也不管是春秋还是冬夏，它都能顽强地绽放，勇敢从容、不卑不亢，不为取悦任何人，只为遇见最美的自己，就像小玉一样。

小玉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，她是老大。父母老实巴交，为了生个儿子传宗接代，接连又生下两个妹妹，最后总算有了弟弟。家里的负担因此越来越重，母亲身体不好患有慢性病，不能干重体力活，仅靠父亲在工地上干活赚钱，一大家人的生活贫困交加。

小玉十五岁那年，父亲在去工地的路上，突然被一辆疾驰而来的大货车撞倒，抢救无效身亡。肇事大货车当场逃逸，家里到处借钱才将父亲安葬。

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个贫穷的家更是雪上加霜，小玉母亲天天抱着嗷嗷待哺的孩子嚎啕大哭，因伤心过度病情加重，精神也变得恍恍惚惚。小玉初中没上完就辍学了，在外帮人打零工，在家煮饭、挑水、照顾几个弟妹，吃尽了生活的苦，处处受白眼。虽然历经诸多磨难，但小玉始终乐观、开朗，相信没有过不去的坎儿。

后来条件渐渐好转，弟妹们也长大成家。25岁时，经亲戚介绍，小玉嫁给了老街上的修鞋匠强子。强子家也穷，只有两间旧瓦房，但人憨厚老实，会一门修鞋的手艺。强子鞋修得好，价格也合理，来鞋摊上修鞋的人络绎不绝，虽挣钱不多，但养家糊口不成问题。小玉便在家打理家务，做好饭菜给强子送去。一年后，他们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，一家三口的生活平淡却温馨，小玉觉得生活有了盼头，非常满足，也很珍惜这个家。

可天有不测风云。女儿长相乖巧，但小玉发现她的行为有些异常，三岁了还不会说话，也不搭理人，有时急了，嘴里就“啊、啊”地乱叫。小玉带着女儿去医院检查，结果患了智力发育迟缓，夫妻俩犹如遭受晴天霹雳，痛苦不已。这病虽说没有智障严重，但要想治愈却非常难。

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，小玉只能接受现实，她说：“孩子是我生的，再难治也不会放弃，我一定要把女儿的病治好。”

从此，小玉踏上了为女儿治病的漫漫长路。她全心投入到女儿身上，每天按时送去康复中心治疗，为了省钱，她背着女儿来回要走一个小时的路。小玉日夜陪在女儿身边，不厌其烦地引导她说话，带她和小朋友一起玩耍，付出了自己的全部精力，没有时间逛街，没钱为自己添置新衣服，她却毫无怨言。

亲戚朋友劝他们再要一个孩子，丈夫也想再生一个，小玉却不肯，她说：“如果再要一个孩子，我就不能专心照顾女儿，我不能亏欠她。”

时光匆匆，一年、两年过去了，一次次希望，又一次次失望，但小玉从没想过放弃，在她身上并看不出忧伤的痕迹。五年过去了，女儿终于能开口叫“爸爸、妈妈”，会自己吃饭了。十年过去了，女儿已经和正常孩子一样上初中了。

人生最好的姿态，是像花儿一样绚烂绽放，最终开出自己喜欢的模样。花开花落，就是人生中的起起落落，花开的时候努力绽放，花落的时候在寒冬中积蓄力量，等到春天来临时，再次尽情绽放自己的美丽。

小玉活得就像一朵饱经风霜的花儿，无论经历怎样的苦难，无论上天对自己多么不公，她都坦然面对，对生活永远充满热情和希望，认真地活着，认真地盛开绽放。我想，这便是生命的意义。

作者简介：徐光惠，重庆市作协会员，作品散见于《人民日报》《工人日报》《散文选刊》《新民晚报》《三联生活周刊》等。出版散文集《梦回故乡》。

编辑：朱阳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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